眼看着寨子就在眼前,一片漆黑。

那时候寨还没通电,家家户户烧的都是煤油灯。

买煤油要花钱,寨子里的人都很节约。能不点灯就尽量不点。

所以天一黑,为了省点煤油都早早的睡觉。

唯有一个靠后的房子里,晃晃悠悠的亮着暖黄色的光,很是显眼。

那是家的方向。

看着那个亮着光的房子,心下不住的忐忑起来,脚步也放慢了。

正想着,回去怎么跟阿爷说这半个晚上都去哪了?不觉间就走到左屋侧。

房子是沿着崖壁建的吊脚房,因为面积小,所以大门处只有一条窄窄的走廊。每次回屋都是从侧门进去。

门没关,一眼望去,就直接看到了我睡的那张床。

房子并排的盖了三间,侧门往后是一个厨房,半弧形的灶上放着三口铁锅。一口用来炒菜,一口用来煮饭。还有一口,是用来给水牛煮料的。

<23>进门那间,靠后是阿爷的床。床上罩着一副黑色的蚊帐,就算格挡了。中间那间放了一张八仙桌,八仙桌往后便是凹凸的大石头,算是墙壁。最右边的那间往后退有三四米,住着一头灰色的水牛。

那水牛长的也怪,别的水牛都是两角朝上,唯独他两只角往下卷,都快在额头上盘成一个圈了。

一条狗趴在牛槽边,一声不响。

灯就装在房子中间那,叫堂屋。一盏灯的光覆盖了整个房子。我就睡在水牛前,一块牛粪墙隔出来约有五六个平方的区域,围了三边,那就算是我的房间了。

我把鞋子脱了,蹑手蹑脚的往我那边走去,害怕吵醒阿爷,或者那条狗。

靠近那条狗的时候,借着头顶的那一盏煤油灯的光。看了一眼,它眼皮都不抬。

这两货都是爷爷的宝贝,比我地位要高。尤其那头牛,没少折腾我。也不知在心里诅咒过它多少遍怎么不去死。

别人家的牛都是山里一赶,任由它自己吃饱。等着晚上去赶回来。

这货不一样,每天早中晚得跟着上回山。还得去最高的那个山头,俯瞰整个村庄。每次就在那里站着,看上半个小时。像在发呆!

也不吃草,只吃龙涎叶。

龙涎叶长在龙涎树上,而龙涎树。长在崖壁中。沿着一条仅容两只脚走的岩壁路。据说那龙涎树是沾了龙的口水,所以人是不能吃的,也没见别的牛喂吃这个。

每天早上跟牛上山,回来后我都会去那里摘叶子。这活从我七八岁时阿爷带我去过一次后,就一直是我干了。

说跟牛上山,是因为它是阿爷的宝贝。抽不得,骂不得。所以也就不能说是赶了!

下午跟牛上山,阿爷从不让我做,所以,下午我只负责阿爷的伙食,就处于放野的状态了。

走到堂屋,从后面搬过一把和尚椅。站上去把灯吹灭后,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我顿了好一会才逐渐适应,接着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爬上了床。

心里忐忑,晚饭没给阿爷煮,还半夜不回家。估计明天他醒来后,我少不得挨一阵打!

忐忑归忐忑,可因为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脱了力,虽说昏迷过去算是休息了。但浑身依然酸痛,加上一路回来的紧张。躺在床上,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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