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是在花船巡游结束后被人扶进马车回去的。
夜色很深。清风微甜。
林修坐在马车里面,眉头紧锁。
感觉古代的交通工具实在是不敢恭维啊,电视剧里都是瞎拍。即使是贵族的马车,豪华是豪华,坐起来也颠簸到让人想吐。
关键还那啥。有一挺漂亮的丫鬟,担心他刚落水恐有后遗症,说什么也要跟他同坐马车内照顾他。
然后马车颠来颠去的,她的前面也有在有节奏地颤动。人家姑娘一脸诚挚而无邪给你递毛巾递水递抱枕的,你也不好意思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对吧?
林修只能一直别过头,心里默念这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
好在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林修快快下了车,站在国师府大门前。仰天看见一片厚云遮月,此刻他的心情就跟这轮明月一样,只剩下一片黑暗了。心中不禁再次将那穿越使者和她的系统狠狠唾弃了个底朝天。
他一个现代人,给穿到这么玄幻的修仙世界,还是个当质子的身份,叫他怎么搞?
这跟把只鸡扔进个牛棚里有什么区别?
<23>今晚在船上看到个白白的东西在天上随意地飞,他们说那是个修仙的人。这就已经完全超出他认知的边界了。这是一起活生生的超纲穿越啊。
现在他只想说,穿越真特么坑人。
好在还有唯一的安慰,那就是他现在是个正常人,能走,能跳,能打滚。
这是他之前梦里才能做到的事情。
“国师府。”他轻轻念出写在牌匾上那三个大字,一看就很有逼格。
“吱呀——”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两个门卫打开了大门,“公子修回来了,请进。”
没再想太多,他抬起脚,大步垮过门槛。
整个国师府就依次落入眼底了。
在马车上的时候,林修是有做过心里准备的。知道国师府是整个龙元国除了皇宫之外的第一府邸,肯定豪气到不行。
但真切地身处其境时,还是觉得自己的见识太浅薄,格局太小。
古人对于奢华的定义,根本就不是你能用正常的逻辑去衡量。
穿过走廊和庭院,随着不断深入里面的建筑,林修就只剩卧槽连连了。
说此时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点也不为过。
但他始终也不敢表现出来,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叹为观止啊简直就是。连随意铺在走廊地上的石子都是打磨光滑的玉石,幽暗光线中散发莹莹绿光,这逼格真的是拉的很满。
一路往深处走去,前方是两个为他提灯领路的仆人。林修本以为他们是把他领到自己住处,谁知七拐八弯后,直接就在一处书房停了下来。
“公子修,国师有请。”
国师?直觉告诉他,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根据原主的记忆,记忆中跟国师的见面次数少之又少,一年也就见个一两次面。而且他似乎怕那国师怕得要死,每次见面都唯唯诺诺讲没几句也就离开。
他刚刚才穿越过来,什么头绪也没有,现在就被迫跟国师碰面,是不是草率了点?想想实在就很蛋疼。
正想找个借口推脱,门就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个男人。
“质子可算回来了。国师每天日理万机,本来这时间都到点歇息了。他今晚可是专门等你等到现在。快进去吧。”男人声音浑厚,脸上挂着淡笑,但话里夹杂的阴阳怪气林修还是能听的出来。
这人他知道,是国师府里的总管赵赫。
质子本来在这国师府里就是没什么地位可言,他敢狐假虎威给个脸色并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而且这个赵赫从来不称呼原主公子修,也跟国师一样叫他质子。
林修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迎着他一副看好戏的目光走进书房。
迎面檀香扑鼻。
相比室外,屋内摆设虽然考究,但反倒走的是清一色的素简风格。白色帷幔高高挂起,风吹布动,烟气袅袅。
氛围很是拉满。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做白事现场。
林修暗暗吞了口水,抬头便见一侍女跪在檀木前,静静倒茶。
正上方有穿一身棉麻素衣的男人坐在蒲垫上。
束发,盘坐。
两眼轻闭,一串念珠在手中缓缓盘转。
这就是龙元国当朝国师齐玄德了。
想来一个人富贵到了极致,反倒追求起返璞归真了?
林修硬着头皮鞠了一躬,“晚辈拜见齐国师。”
静默。
感觉像跟空气问了声安好,有点尴尬。
要不是侍女冲茶时水滴弹跳间,有叮咚声流出,他差点以为面前这两人是不是聋了。
待到佛珠完整盘完不知多少圈,侍女恭却将茶端到国师面前。那么烫的一杯茶,林修注意到侍女白玉般的手指都泛红了,但却稳地跟端块鸡肉似的。
好半晌,国师才缓缓睁眼,接过茶。
也没什么表情,目光更是冷淡,啜口香茶直接就开始说话。
“每次念经,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人打断。若是别人,我是要惩罚他的不懂事的。”
声音很轻,却无形中自待威严。完全听不出半点情绪,倒像在说今晚月色不错似的。
林修心理咯噔一下,当下就明白是那赵赫有意要给他难堪,故意让他就这么草率进来的。
心里默默给那赵赫记下一笔。
“晚辈冒犯了,这就先退出去等国师念完经再进来。”
“罢了,今晚就念到这。人老了,就想静下心念点经。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到处有得玩。”
“听说质子今晚在春风河赏花船?”
“可还热闹?”
<123>听到这里,林修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有话,他这是要问落水的事情了。显然这样的闹剧早就有人跟他通报。明明知道,还拐弯抹角,果然是老狐狸。
干脆就硬着头皮承认,“晚辈在春风河不小心落了水,幸好有护卫救出,休息片刻后,现在已无大碍。”
国师看向林修的目光更深了一些,这小子,今天看起来比平时那怂样倒是多了几分从容,“原来还有这么回事。你是质子,你也知道的,你的性命关系到南北两国是否还能继续维持和平。质子在我国师府呆一天,我就得为质子的安危担责一天。”
“晚辈也觉得今晚的确是不应该,请国师责罚。”
侍女再次奉上茶,国师看到没看一眼,目光饶有兴趣停留在林修身上,
“哦?这还是你第一次会主动承担自己的不是。呵呵,你是质子,漠北国将军府的唯一儿子,就算是有错那也肯定是下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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