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尚书府京郊外庄。

白云飘荡,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

“抓住了,抓住了!小样的,看你还往哪跑?”

当管家老马来接姜梓兮回府时,姜梓兮正忙得不亦乐乎。

她正帮着膳房胖婶在抓鸡拔毛呢!

沾着老马的光,他们中午可以多吃几道菜。

此时,姜梓兮坐在一个大木盆旁,叉着腿,袖子挽过了胳膊肘,露出大半截嫩藕似的胳膊,白得晃眼。

白皙粉嫩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点锅底灰,像只娇俏的小花猫,头上还顶着几撮鸡毛。

活脱脱一副烧火丫头的范儿。

她这样儿,自己很自在,旁边的丫鬟杏儿却不乐意了。

“二小姐,你这样?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杏儿嘟着嘴。

<23>“还以为什么?”姜梓兮混不在意地问。

“还以为你不是大家闺秀,而是……”杏儿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说出口。

“而是什么?是烧火丫头?”姜梓兮帮她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了。

“可不是嘛?!”杏儿也不再扭捏。

“烧火丫头就烧火丫头嘛,有啥?职业不分贵贱。”姜梓兮还在故作潇洒地犯浑。

职业不分贵贱?!职业又是个什么东西?

杏儿是真疑惑了!

想她的这个小主子啊,当年是多么文静端庄、气质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一人?

如今怎地变成了这般模样,这怕不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吧?

说来说去,还得怪两年前那次落水。

两年前,府里唯一疼爱姜梓兮的老夫人病重,她不眠不休地守在老夫人床前伺候,虽是尽心尽力了,但老夫人终是抵不过时候到了,驾鹤西去。

老夫人刚走没几天,姜梓兮又在自家院子的湖边,不知怎么地,竟失足落了水。

当好不容易被人发现救起时,已然奄奄一息。

可怜爹不疼娘不在的姜梓兮,除了奶娘琳妈妈,和从小跟着她的贴身丫鬟杏儿,没人真正关心。

迷迷糊糊在床榻上缠绵了大半个月,期间高烧不止,曾经一度还断了气,就在大家以为这位二小姐要不幸夭折时,她却突然又好了起来。

只是病好后的二小姐,性情大变,像换了个人似的。

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

这还不止,要命的是,原来端庄娴静的性子,变得跳脱生动起来,原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的她,却在病好后,人前再也不提那些了。

而是自请跟着府里原来伺候老夫人的琳妈妈一道来了京郊外庄,美其名曰为老夫人守孝。

实则,天天跟庄里的下人们混在了一起,给厨房烧火、干杂活、给庄稼菜地浇水,帮着园丁护理需定期输送给府里的花卉。

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竟还求着庄里的护卫教她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就差——上房揭瓦了!

一天天呆在后院的娇娇小姐,强什么身,健什么体?

又不是武林好汉、戏台上那些戏子什么的?

杏儿心里直嘀咕。

更过分的是,竟还逼着杏儿去跟邻村告老还乡的薛太医学医术。

那太医,是个奇怪别扭的性子,本是不可能带她一介女流的,可姜梓兮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硬是让他心甘情愿地收了杏儿这个徒弟。

可把杏儿给累坏了。

“要学干嘛不自己学?”杏儿一开始嘟囔着嘴。

“这不事太多,忙不过来嘛,你看,白天要在庄子里干活,晚上要看话本子、写话本子,哪有那么多时间?还不如把机会让给你,你学到一门本事,往后也多条路……”姜梓兮解释道。

“呜呜,二小姐,你不喜欢奴婢了?难道不想要奴婢了?”杏儿听出她话外之意

“不是、真不是……,杏儿,学医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以后你就知道了,咱不哭了,行不?”

“将来的你,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你信我”姜梓兮见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下人,实际上心里的好闺蜜不乐意了,赶紧给她灌起了信手捏来的浓鸡汤。

不过事实证明,姜梓兮的安排没错。

杏儿虽不情不愿,但学起来倒也相当认真,尤其有一双好鼻子,熟悉了之后,各种药材混在一起,她闭着眼睛只往那一闻,就能闻出个八九不离十。

薛太医发现她的这一本事后,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连连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遂也教得越来越认真。

这才短短两年时间,杏儿已然得到薛太医大半真传。

当对各种良药毒物、疑难杂症了然于心,并尝试着跟薛神医救死扶伤过几个人后,杏儿整个人自信了起来,心底里暗暗感谢着二小姐当时的英明决定。

她不知道的是,她学医术的作用可不仅仅在于此,往后,发挥的作用更大,姜梓兮更是应该感谢她。

此外,杏儿对姜梓兮当时是如何让薛太医愿意收她为徒这件事更感兴趣。

毕竟,那老头,性子古怪得狠,从未收过徒,怎的会突然愿意教她了?

奈何每次问起,姜梓兮都一脸讳莫如深。

“天机不可泄露”

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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