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媮看向床榻上的人，她紧闭双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娘，然儿来看你了，都是我不好这么久都没来见娘。”娮媮坐在床边前，接过一碗清水，用棉帕子轻轻润湿她干裂的嘴唇。
也不知是否她们母女的关系，看到她如此如此模样，她的心像被绞了一样痛。
床上的人眉头微蹙，纤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要醒来的迹象。
“安然小姐，你都守了一天了，下去歇歇吧，这里有老奴来守着就好。”
李嬷嬷端着汤药上前，她是夫人从小就在身边服侍的老人。
她也是个可怜人，夫人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曾给她许配给一户人家，只可惜嫁过去不久丈夫却死了，因此她也背上了克夫的骂名被赶出了婆家，她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了夫人身边。
这一陪便是几十年。
“李嬷嬷，我不累，我想一直守着母亲醒来。”娮媮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免不了担忧起来。
安然这孩子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随夫人，也是个倔脾气。坚持的事情无论怎么劝都劝不动的，只好随她了。
“也不知道夫人何时才能醒，最近夫人越来越嗜睡，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23>李嬷嬷看着床上的人满脸担心。“李嬷嬷能否给我看看母亲每天喝的药汤？”
李嬷嬷点点头，把刚煎好的药递了上来。
娮媮接过药碗，搅动药汤凑近鼻子闻了闻。都是些正常的药，没有什么问题。
母亲劳累成疾，这副药也已喝了大半年了不会不见好，难不成是某些东西与它相克？
她突然想起什么。
“刘嬷嬷，母亲的院子是否也种植了红蓼？”
如若没猜想错的话，母亲的病迟迟不见好正因为它，它本身是无毒，但它和母亲喝的药相克，闻多了它的香气便会容易出现晕厥，是一种慢性毒药。
“院子里确实有一株，夫人打理得极好的，夫人看得甚是喜欢命人在后院也种植了一些，小姐，这是和夫人有什么关系吗？”
难怪母亲会病重，这害人的东西，她吩咐道：“这东西留不得，快命人把它烧了。”
“安然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把它烧了啊？”李嬷嬷疑惑问道，这红蓼是夫人精心打理的，就这么烧掉她总要有个交代。
“这红蓼有毒，正因为这红蓼母亲才嗜睡，病情越发的严重。”
先前她来过，却一直没注意。红蓼喜阴，种在院子里最往里处，也难怪她发现不了。
刘嬷嬷不敢相信，她记得这红蓼是二夫人送过来的。
当时，夫人就和她这么提了一嘴，说最近因为安府的事情扰得她难以入眠，正愁着，二夫人听后第二天却送来了红蓼，她说这红蓼的香气有助于安眠的效果，也可制成香囊放在身边最适合不过了。
“没想到二夫人竟如此恶毒，夫人平日里待她这般得好，吃的穿得那样不是上好的。”
二夫人是老爷在外面带进府的，老夫人还尚在时就不同意她进府，她身份低微若不是夫人心善替她在老夫人面前求情，要不然怕是进不了安府。
清离院。
二夫人的房内。
“娘，安然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了？”安柔蜕去往日的柔弱资态，忍不住发问。
刚刚安插在大夫人身边的人来再报 ，说大小姐命人把红蓼给烧了。
二夫人微微皱眉，略带愁容：“柔儿莫急，就凭她们母女知道了又何妨，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定不敢轻举望动。”
“何况夫人未必会相信她说的，到时候我去探探口风。”
“今日我去探望大夫人的时候，安然也在，她对我的态度变了许多，我心里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安柔一想到今日安然的这般神态，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夫人轻轻地拍抚她的手让她放宽心：“怕什么，只要按照原来的计划，永安王的位置必须是你的，只要柔儿想得到的东西，为娘都会帮你。”
安柔自小跟着她就吃了很多的苦头，本以为进了安府就能过好日子，却常常吃不上饭，被挨打骂被老夫人罚规祠堂，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却什么也帮不了。
凭什么她安然就可以得到老夫人的宠爱，而她的安柔就不可以。
不过两日，夫人便醒了。
夫人刚想开口，她却抢先一步：“我知啊娘现在定然是不想见我的，就算啊娘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安然就是不走。”
夫人轻咳了两声，虚弱的依靠在床边，良久才出声：“咳咳，我只是口喝了。”
闻言，娮媮立刻倒了一杯水给她递过去，小心试探问道：“啊娘，这是不生我的气了？”
“夫人又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呢？夫人呐，只是气不过小姐要离开安府还要瞒着她这个做母亲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你母亲后半生如何是好啊。”
李嬷嬷提着一些吃食进来，正巧看到她们对话免不了多说一句。
“夫人你昏迷这两日，小姐可是守步不离守在你身边呢，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她打小就跟在夫人身边，夫人心里想什么她怎能不知，只不过是嘴硬罢了，心里还是很疼爱小姐的。
夫人微微张开了嘴：“你来做什么，都快要成为永安王妃了不在房里待着好好学规，倒来我这免不了把病气过给你。”说罢，她便把身子往里靠，尽量离她远些。
刚得知她跟男人私奔消息，她的确是挺生气的，但一想到她为了安府付出了那么多，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只是恨，恨她为何不告诉她这个做母亲的，虽然她阻止不了安然要嫁入永安王府的命运，至少可以助她逃离安府。
“啊娘，然儿不怕，自打然儿回来就一直没去看望母亲就已是不孝了。然儿想在未出嫁的这段日子里多陪陪母亲。”
离她嫁入永安王府的日子也不远了，生前安然待她也是极好的，如今她死了，就当是替她尽孝道了。
她一定要查出杀害安然的真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