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老狗撒尿把鞋浇,一代新人换旧人。”

肖显斌站在二楼的栏杆外,目送逐渐远去的少年背影,嘴里低低念叨。

这句是自己曾经的朋友常爱念叨的诗句,用来眼下的场景真的很应景。

“老大,为什么不说大海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咯咯咯。”

肖显斌的身后窜出一个身影,正是其心腹独狼。

独狼望着那个快走到合金大门口的少年,眼光深邃,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觉得如今他的实力怎么样?”

肖显斌随手点燃一根雪茄,又扔给独狼一根,倚靠在栏杆上。

他猛地吸了一口,缓缓才吐出一个白色圆圈,飘了几米在空中慢慢散去。

独狼接过雪茄并没有点燃,他仔细回忆刚刚的场景,认真说道,“与上个月比又不同了”

“之前能感觉到他知道,但现在我能感觉到他看到了我”

<23>“而那个看到我的叶颜与和你交谈的叶颜不像是一个人,前者给我冰冷没有情感的感觉,后者则没有。”

独狼说的“知道”和“看到”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对于精于刺杀的人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知道有这个人,但不知道在哪,无从防备。

而看到,则意味着透明和赤裸,意味着没有任何的胜算。

“那个看到我的叶颜”与“和你交谈的叶颜”把肖显斌给绕晕了。

其实是独狼解释的太模糊。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特别是对习惯于潜藏于阴暗处的杀手而言。

叶颜身上那台他自称的人工能或者神经分裂家伙,会不停地默默扫描周边的一切。

这让习惯于黑暗中刺杀的独狼心生警觉。

肖显斌摇了摇头苦笑道:

“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咱们过往这么些年好像从未碰到过如此可怕的家伙。”

“幸好没有与其为敌,反而托着小洁姐弟的福分,和他沾亲带故了点。”

独狼平时并不爱说话。

但关于少年他向来不吝啬自己的言语,他睁着自己仅剩的一个眼睛笑呵呵地地说道。

“他平时带来的新鲜兽族尸体,对我们也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肖显斌点点头。

是的,人类接连两次位面战争斩获了无数异位面兽族。

但收获的尸体依然不够大陆各大军事研究机构和科研院所的消耗。

毕竟在未来迎接下一次位面战争前,每一具兽族尸体都是不可多得的研究材料。

目前,整个楚门大陆目前也只有白云之地存在一些位面战争中逃窜于此的兽族,只有兽族不怕辐射。

真的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弄到的这些新鲜尸体。

姑且不论辐射,就是兽族那坚硬如铁的皮肤都不是寻常枪械能杀死的。

对于这些野蛮兽族,除了S1新式突击步枪,其他的枪械更像是挠痒痒。

要不是少年早早就在言语中暗示了拒绝加入的意志。

肖显斌是真的想将这一战力收归麾下。

尽管没有达成最好的一致,但将就着保护小洁姐弟的关系。

他不信自己拴不住这个少年的心。

不过一想到今日少年这般慎重嘱托。

他心里不由升起一点担忧,转向身边的心腹问道:

“这几日没人再对那姐弟俩有想法吧?”

“去年过来的蛇眼那帮屌人前些日在老虾哪里喝醉了,言语中透露了点想把安洁收入囊中的想法”

独眼冷冷地说到,对于矿区周边的人和事,他向来都盯得很紧。

“另外,今天下午据探子来报,叶颜和留守的那两个士兵在8号公路上起了冲突!”

“嗯?那两个士兵不会真为了无人机去找这家伙吧。”

“找两个人盯着军官值班室就行了。”

“那两个士兵没胆子,掀不起什么的。”

肖显斌淡然说道。

“对于蛇眼那帮屌人我已经提醒过很多次,总有傻子试图挑战我的权威”

肖显斌右手抬起,凑到脖颈前比了比。

独狼点了点头。

对于蛇眼这些人,他杀起来就像是砍木头般,没有丝毫感觉可言。

“再加派点人手,盯着矿区周边”

“我总觉得,未来会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

肖显斌再次对着心腹嘱托道。

他的外表十分粗犷,满口胡茬。

但内心却是足够小心,不然也活不了这么久。

独狼点头应是。

对于老大的每一次决定,他都保持着十足的执行力。

这是习惯,更是他们一行人可以存活至今的理由。

安洁和安迪像往常一样,拿着叶颜送来的多余的肉和面包去生活区唯一肉食店换油和盐。

<123>围绕在其身边,隐隐呈三角保护阵型的身影突然多了几个。

而老虾的那处酒馆里,不知不觉少了几个常客。

生活区不远处的一片沟壑里,多了几声秃鹫的低沉“咕喔”声。

........

与宁古教堂隔着几亩荒田的正南方坐落着一个传统的小院子。

方方正正,像个四合院。

听说房主是南方某位显贵豪门。

矿区的浪人和逃犯对这个院子敬而远之,平素里都离得很远。

矿区的老人都习惯称其为“那院”。

“那院”里人很多,但活人一直只有三个半个。

除了明老头和叶颜,丫鬟栀子以外。

还有一个每到周末才会从教堂过来给老头子看病的教士老辛。

每年依旧会有一些新来的浪人和逃犯搞不清局面,趁夜摸进院子。

结果都成了“那院”自动红外防御系统的枪下亡魂。

虽然不知道尸体去哪了,但院子后山的菜园子里,苋菜长得格外茂盛。

叶颜曾经对这些闯院的亡魂做过点评:

“不要认为自己比上一批人强。前人没干的事情,留给你干,肯定有问题。”

对此,明老头深以为然。

此时院中有一个黑色躺椅沐浴在阳光下。

明老头就那样肆意地在躺椅上,享受着黄昏下的最后一丝暖阳。

唯一的丫鬟伺候在老人一侧,坐在高板凳子上,给其喂着剥好的瓜子干果。

而“那院”堂屋屋顶上卧了个人,正是叶颜。

叶颜抿了抿嘴,静静地趴在堂屋的屋顶上。

他把一枚子弹壳放在老式莫辛纳甘狙击枪枪管上。

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和子弹壳都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坚定的眼神中透露着从容和沉稳。

和肖显斌再次交代了保护安洁安迪两姐弟后,他的心里就感觉少了个牵绊。

整个人也从容的多了,也更加专注。

用教士老辛的话说,狙击手并非一天养成,有时候,一天可能就只重复练习一个动作。

叶颜的心态一直都很好,很适合这种枯燥的训练。

对枪械本身,叶颜也是异常熟悉的。

早年间看的香港枪械片不上百,也有几十部。

在影视作品里,主角据枪,瞄准,击发等看起来很帅的技术动作。

没想到在真实过程却这么枯燥且麻木。

可以说,忍耐,是教士老辛给叶颜训练的第一课。

而且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显得有意思。

要想人前显贵,必然人后遭罪。

教士老辛每个周末都会给明老头看病。

在看病的间歇,他也为叶颜指导一些军事训练动作。

在教士老辛的眼中,这个极其刻苦,又有天分的少年理应在军事学院中深造。

呆在这个院内实在是暴殄天物。

但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明老头面前提一嘴的。

静待时机,一击毙命。

这就是叶颜的工作。

“砰”地一声枪响,院子正门口的大槐树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只见叶颜上弹开枪收枪卸枪动作一气呵成。

整个人转瞬间已从一块石头变成一个猴子。

他单手拉住墙顶两脚向下一滑,行云流水一般跃过墙体。

在大槐树下“落地生根”。

一只斤把重的野鸡心脏处不偏不倚一个大洞。

鸡儿这么珍贵,当然不能浪费。

“砰”地着一声枪响把闭目养神的明老头吓着实不轻。

明老头两眼瞪直,刚要斥责。

眼角余光扫到了叶颜手中故意抖动的野鸡七彩翅膀,不由识趣地闭了嘴。

在叶颜这样日复一日的折腾下。

门口这株原先绿意盎然的大槐树快变成光杆树了。

……

“大厨上新!”

刚刚六点半,院内的黄昏尚未完全散去。

叶颜神色从容,双手拖着盘子从厨房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

院中的石桌上已经铺好了淡蓝色的桌布。

一个个盘子轻轻地落在石桌上。

有清炒蒲公英,凉拌折耳根,干煸苋菜叶,野鸡炖蘑菇,还有半篮子的窝窝头。

外加半篮子白面馒头。

老辛这个月送来足足50公斤重的大袋精面。

刚好够做白面馒头。

就连平素对食物从不挑剔的丫鬟栀子也偏了偏头。

目光里满是食欲。

明老头岣嵝着背从躺椅上就要起身,在栀子的帮助下蹒跚地踱着步子。

手里的拐棍急切切地敲打着地面,不紧不慢地挨着院子正中间的石桌坐下。

看见白面馒头,明老头脸上的老皮瞬间炸开了花,年轻了十岁。

叶颜为其披上栀子递来的外套,“露水凉,老头子小心身子。”

“真是一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明老头坐下前,抬手连揪了少年好几下屁股。

老人家意犹未尽地道:“身子骨也越来越硬朗了,不知道便宜哪家妹儿了。”

“是那个安洁儿?还是咱们的小栀子?”

老人的手全是骨头,这几爪穿透力很大,叶颜屁股火辣辣地痛。

自从叶颜步入青春期,明老头就总有动手动脚地习惯。

这让少年一度认为,明老头年轻时候一定是个老嫂子。

丫鬟栀子往老人碗里夹了几块嫩滑的肉块,偷偷对叶颜挤了挤鬼眼。

少年回眼瞪去。

叶颜长大以后,栀子的很多活都被叶颜给抢走了。

几个人没大没小,搞得老爷不像老爷,丫鬟不像丫鬟,少爷不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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